税收公平问题——增值税改革探讨

毕马威中国间接税税务合伙人沈瑛华，从金融业、房地产业和跨境电商三个方面，从增值税改革的角度来阐述税收公平问题。

一、金融业

营改增之后，金融业贷款利息的税率为6%，进项不可抵扣；保险服务，金融商品买卖都按6%征税。金融业的发展速度快于税制改革速度。金融业出现的问题，目前仍未得到解决。大资管板块包括：信托、基金、资产管理、银行的理财产品等等。信托和基金计划或者产品本身是不必缴税的，无论是增值税还是所得税；信托或者基金公司会对产品和计划单独做账，投资者认购产品，支付手续费，信托或者基金公司会将这部分钱进行投资，在持有期间，投资人会得到返还的投资收益，信托或者基金公司会得到按期支付的管理费，最后返还本金给投资者。

信托计划、基金产品、资管产品、理财产品等如何适用增值税？如果产品是保本付息，要按照贷款利息缴纳增值税，6%税率；如果不保本，按照金融商品转让还是根本不按照增值税纳税，这个问题目前是不明确的。

是否需要将每个计划/产品登记为独立的增值税纳税主体？若计划/产品由同一个管理单位管理，是否仍需要独立登记？一个基金会管理上百个这样的产品，这些产品是否适用于合并纳税？如果每个计划或者产品不进行独立纳税，将会给信托或者基金公司的纳税造成很大困难。

虽然目前金融业营改增的框架性法规已经出台，但许多问题仍然不过明确。

一个简单例子：营改增之后，用银联卡刷卡消费，涉及银联、商户和收单行三者之间的开票抵扣问题。商户向收单行支付手续费10，收单行再向发卡行支付7，向银联支付1。收单行、发卡行分别与银联签订协议，收单行与发卡行之间无协议。增值税实行以票控税机制，进项税抵扣应取得合法有效的增值税扣税凭证。收单行向商户开具发票10，营改增后，对于支付给发卡行和银联的手续费，尚未取得增值税专用发票，未抵扣进项税。银联掌握所有金融机构交易数据，如果要银行依据第三方的数据来进行开票和抵扣，会引起不公平的现象，国家税务总局也不会同意这种做法。

营改增后，给金融业纳税造成了很大的困难。现在我们要求的三流合一，在金融也是不太可行的。

二、房地产业

房地产业在营改增时给出的法律框架也比较简单。以前境外企业可以直接使用境内的房地产。租户只要把钱打给物业公司，物业公司作两套账，一套是自己的，一套是代境外租户的账，代交各种费用并收取物业管理费。营改增后，出现了两个问题：第一，适用税率问题。境内企业向境外企业支付费用，按适用税率代扣代缴，只能适用于11%的税率，而不能适用5%，出现了境内境外不公平的现象。第二个问题：“如果一个境外企业给境内企业提供服务，那么代理人是增值税扣缴义务人”这句话在36号文中并没有出现，因为总局在税收实践中发现，如果境外企业向境内企业提供服务时，既有代理人又有服务接收方时，在代扣代缴时双方可能会互相推诿。这要求每个租户直接向境外企业支付租金，那么物业公司代理收取租金的模式并不可行。是否可以让境外企业在境内也进行一般纳税人的登记？这也是不可以的。即使可以，那境外企业只要销项，而没有进项税可以抵扣。

税收法律应当对境内境外的纳税人公平对待，无论在税率方面还是税收缴纳方面。

三、跨境电商

境外企业为境内企业提供的服务，如果完全在境外消费的话，会享受免税或者零税率。这是中国遵循的消费地原则。消费地原则，根据OECD指引，如果服务的接收方是在境外消费，那中国没有征税权，征税权在国外，避免双重征税。怎样使完全在境外消费？服务完全在境外享受或者货物完全在境外使用而与境内的资产无关。“无关”存在解释空间。无关指的是没有直接关系还是地理上的无关？不同的税务局解释是不同的。

进口服务完全在境外发生，在这里如何界定?一个简单例子：境内公司在国外购买理财产品，委托国外的资产管理公司托管资产。根据36号文，根据财税[2016]36号，境外单位或者个人向境内单位或者个人销售完全在境外发生的服务，不属于增值税的征税范围。境外发生地和交易地都在境外，才能被认定为完全在境外发生。

我国目前对此类问题的规定尚不清晰，在未来增值税立法时，除了要简化税率，减少中间环节免税，还要考虑到不同企业和行业以及国内外之间的公平问题。国外对C2C交易并不征税，这是我国领先于世界的地方，走出了较快的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