攻守同盟：在追捕中瓦解

　　2003年3月初，江西省丰城市国税局先后五次收到浙江省衢州市国税局稽查局、武义县国税局稽查局发来的委托协查函，要求协查万元版手工填写增值税专用发票21份，价税合计208.1万元。

　　丰城市国税局组织检查人员，在丰城市范围内进行协查，发现这21份发票，均为盗用丰城市纳税企业名称开具的假票。他们立即将这一重大案情上报宜春市国税局。

　　有关专家对这21份发票的开具时间、货物品名、货物数量、发票号码、税务编码、银行账户、联系电话等票面内容，进行了认真比对、分析，断定这起案件是一个团伙所为，假票应该有9本225份。

　　3月17日，宜春市公安局和国税局组成8人联合专案组。
　　
　　利用假发票作案简单，非法所得巨大，而且手段隐蔽，犯罪嫌疑人大多单线联系。针对这一特点，专案组从浙江方面委托协查的21份假票入手，对发票填开情况进行分析，发现犯罪嫌疑人非常熟悉丰城市煤炭生产企业的情况，并了解手写版增值税专用发票将在2003年7月全面停用。这些假票大都通过个人开往省外企业，在当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，当地税务机关已无从查处。

　　货物是从哪里起运的？收款人的单位、账号是否真实？能不能从购货方那里了解到销货人的一些情况，最终找到假票开具人呢？

　　3月11日，办案人员赶赴浙江省衢州市和武义县。当地税务部门反映，2003年2月，衢州市国税局稽查局，在对衢州某建材有限责任公司进行日常检查时，发现该公司2001年～2002年，从江西省“丰城市洲上马便塘煤矿”、“丰城市洛市开发股份煤矿”购进原煤的发票，起运地与原煤产地不符，银行汇款账号与发票上开具的账号也不在同一个地方，而且大部分货款采用现金结算。

　　办案人员到武义县调查，得到了当地税务部门提供的案卷资料和询问笔录。办案人员从中发现，有两张发送货物发票的提供人，是宜春市袁州区人。同时，他们还发现了一个手机号码和一份银行电汇单据，上面的开户行为宜春工行某营业部，收款人为黄某。

　　办案人员火速连夜赶回宜春，对这部手机进行监控，同时，到宜春市工商银行某营业部，调查黄某账号的资金往来情况。经查，这部手机是黄某的，他2001年下岗后，一直从事个体煤炭贩运，从他账户的明细单看，近期有5笔共计28万元进账，每笔进账不出两天，都以现金的形式取走，有偷税嫌疑。

　　3月19日下午5时，黄某从彬江镇返回袁州区时，在公共汽车上被擒。办案人员立即搜查了他的住所，找到了填制增值税专用发票用的税务编码、开户账号、电话以及黄某在银行取款的单据等材料。

　　在审讯中，黄某避重就轻地供述，他与浙江某实业有限责任公司，已有多年的业务关系，以前都使用国税机关代开的6％的增值税专用发票。去年8月，对方提出要13%的专用发票。去年9月～10月，他在广州火车站买过两份发票，开给浙江的公司。今年1月，浙江方面电话告知，因为他去年开具的两份发票是假的，衢州市国税机关已经作出了处理决定，由此造成的损失要由他个人承担。

　　然而，办案人员对假票的字迹进行鉴定后发现，笔迹并不是黄某的。办案人员认为，应该有另一个同伙，而且黄某情愿承担补税和罚款，也说明有其他人或团伙在背后支持他。

　　在强大的政策攻势下，黄某供述：假票是从袁州区彬江镇一个叫苏保健的人手上，用票面金额7%的价格购买来的，先后买过两次，每次一份。从苏保健手中购票的人，不止他一个。黄某说，他拒不交代发票的真正来源，是怕暴露出苏保健倒买假发票的事，遭到苏保健的报复。何况他们两人订立了攻守同盟，一旦出事，不管先牵扯到谁，都要一人承担下来，确保另一个人的安全。

　　办案人员从袁州区彬江镇派出所了解得知，苏保健现住彬江镇，从事小煤窑开采和煤炭贩运生意已经有近8年时间。他对煤炭经营比较熟悉，认识的生意人比较多。

　　3月21日上午，在苏保健准备潜逃时，办案人员将其抓获。

　　“想不到这么快。”苏保健供述，假发票是从一个叫孙奕标的上饶人那里，以票面金额3.7%的价格买来的，一年来共买了8份，都开出去了，其中有2份是给自己虚开的，价税合计22万元。另外6份转手卖给了其他人，价税合计56万元，税款9万多元，他从中渔利2万多元。

　　至于孙奕标，他只在丰城市见过几次面，每次交易都是先打电话联系，交易场所一般在丰城市的一家招待所。交易时，由苏保健提供开票内容，当场票款两清。

　　根据苏保健提供的线索，办案人员当晚赶到上饶市，在当地公安机关的协助下，查明孙奕标是上饶县田墩镇人，农民，无正当职业，现长期住在市区。

　　经过6天的秘密侦察，当地公安人员以“朋友”身份，直接打电话到孙奕标家里找人。与此同时，办案人员将孙家包围。已成惊弓之鸟的孙奕标，在接到陌生人的电话后，立即跳楼，打的逃跑。办案人员在市区追踪2公里多，最后将孙奕标在出租车内擒获。

　　孙奕标供认，一年多来，为他人开具假专用发票33份，价税合计230多万元，税款26万多元，从中牟利3万多元。下线为宜春市彬江镇苏保健等人，给他提供发票的上线是宜春市丰城秀市乡的黄小荣。孙奕标交代，黄小荣煤炭经营业务量比较大，找他开票的人也多，每次开票按3.5%～6.5%收取开票费。

　　经查，黄小荣曾因赌博、嫖娼，被公安机关多次行政处罚过。他居无定所，平时也不与家人及朋友接触联系，行踪极其诡秘。后来，办案人员得知，黄小荣的儿子要结婚，断定黄小荣必然会露面。果然，在3月26日的婚礼上，黄小荣被擒获。

　　黄小荣称，2001年初～2003年2月，他先后四次从广州市三元里一个叫“王姐”的女人手里，购买了12本共300份假发票，并在广州刻制了企业印章。第一次是他自己到广东买票，建立起买卖关系，后三次是经电话联系，通过邮局邮寄的。两年多时间内，他向下线孙奕标等人虚开伪造的增值税专用发票，共从中牟利近40万元。

　　3月28日，办案人员确认“王姐”的电话还在使用，便连夜赶赴广州，经过6天的守候，将“王姐”擒获。

　　“王姐”叫王梅兰，今年42岁，是浙江农民，住在广州市三元里，在广州从事各类假印刷品的买卖活动。

　　经过艰苦的调查取证，税警联手打掉了一个贩卖假增值税专用发票的窝点，查处涉案人员25人，其中逮捕黄小荣、王梅兰、孙奕标、苏保健4人，行政拘留7人，查实假发票12本共300份，查实已开出用于抵扣的假发票139份，价税合计1100万元，税款130多万元。另外还有161份假发票，正在全国范围内协查。